翌日仍是大雨,方元身披蓑衣,穿行在细密雨帘之中。
他径直离开方家大院,路上遇到的方氏年轻族人,一见到他,神情中都**出几*诧异和好奇,大约是听说了方正奇的遭遇。
方元也不在意,不顾瓢泼雨势,疾行赶往镇上最大的草药铺子。
进了门,店铺掌柜显然认得他,出声招呼道:“哟,方家少爷,稀客,稀客。”
掌柜说话客气归客气,倒没多少尊敬,毕竟方元修为止步一事,早就在榆林镇传得沸沸扬扬了。
方元问了声好,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,上面密密**列了许多草药名目和分量。
方元道:“掌柜,你看看,这些草药都有没有?”
掌柜诧异接过,“芝香草二钱,赤虹花一两,bai凤芽……方家少爷,您这是要zuo什么?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草药,小店嘛,倒是能想法子凑齐……”
“那就快些包好了给我。”
听到肯定的答复,方元心里一松,立刻催促起来。掌柜却是没动,盯着他看了稍倾,嘿嘿一笑。
“方家少爷,别怪我多嘴,只是这些草药林林总总加起来,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您是现付银两,还是给银票哪?”
若是其他几位方家少爷前来买药,掌柜恐怕是不敢这么问,看在方家的面子上都得二话不说痛快给药,只是*前这少年早已没了地位,掌柜也只好遵照利字当*的商人本*了。
方元一僵,摸摸口袋,里*是他的全部身家,二十两银子,不知道够不够。他皱眉道:“多少钱?”
掌柜摸出一把算盘,三下五除二,珠子划得噼啪响,朗声道:“给您去了零*,总gong九十八两整。”
方元吓了一跳:“这么贵?”
他一个月的例钱也才十两,哪里付得起这一大笔钱?当下心念一动,轻唤沈雁的名字。
沈雁懒洋洋地应一声:“哎。”
方元沮丧道:“沈前辈,我买不起这些草药,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替代品?”
这是沈雁告诉方元的沟通方法,在有外人在场不便对话的时候,只要方元心念一动,便能直接跟弥天戒中的沈雁**,无须言语,全凭念*闪动。
沈雁对外面发sheng的事一清二楚,看见方元一脸郁闷的样子,觉得十分有趣,于是*钉截铁道:“没有。”
昨日他给方元列出了一长串草药名目,让他尽快寻来,这样沈雁才能为他配制药浴,祛除体*杂质沉疴,便于无尽天诀的修炼。以往沈雁也遇到过戒*主人买不起草药的情况,通常有两个解决办法:一,在沈雁的*点下找到了什么十分值钱的东西拿去卖了换钱;二,自己想办法找人借钱。
对方元来说,第二条大概是行不通,第一条嘛,是沈雁故意不说的。
谁让这小子老是不按他的套路出牌。
沈雁凉凉道:“还有两天就是家族大会了,要是不泡药浴锻体淬经,恐怕……”
方元一咬牙,往柜tai上放了两锭银子:“掌柜,拿药来!分量zu了再给你银票!”
掌柜*睛一亮:“好说好说,方少爷稍等片刻。”
趁着掌柜招呼伙计一同取药称药的当口,方元**取了他柜tai上的纸笔,背过身去开始写些什么,沈雁看着他一脸认真写下的*rong,是边**边笑。
片刻后,掌柜在柜tai上码出两排草药包,满面笑rong:“方少爷,单子上的草药都齐全了。”
方元表情肃穆地点点*:“很好。”伸手便要去拿药。
掌柜作势虚拦,gan咳道:“咳咳,方少爷,这个银票……”
方元一脸不耐烦:“难道还能少了你?一百两,不用找了!”
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什么来,啪的往柜tai上一拍,当真是气势如虹,惊得掌柜不敢再多说什么。同时方元两手一提,直接拎了草药包转身便走,简直是虎虎sheng风,叫人望而sheng畏。
掌柜怔怔地看着方元的背影,喃喃道:“这方元虽然修为不行,气势倒是惊人,真是天妒英才,不过他哪来的那么多钱……”
站在一旁的伙计小心翼翼地扯扯他衣袖,轻声喊道:“掌柜,掌柜!”
掌柜不悦道:“gan嘛?”
伙计一脸尴尬:“您看这‘银票’……”
掌柜低*定睛一看,一张老脸登时涨红,表情是瞠目结*:“这这这……!”
这哪里是什么银票,分明是自家柜tai上写药方时用的纸,*上两个自欺欺人的大字:银票,下*端端正正写了两行字:掌柜,实在抱歉,我真的没钱,可是急用这草药,那二十两算作定金,等过几天我有钱了,再给您兑一百两。方元留。